伊朗据亚洲,东临巴基坦,西接伊拉克,北连里海岸,南靠阿拉伯,富于石油,文明昌盛,绵延五千年,历艾兰、波斯、塞琉古、恺加、巴列维诸朝而不衰。昔时,王侯贵臣,好诗书如唐人;庶士豪家,舍资财若遗迹。於是吟诗列王,穹顶骈罗,争写天上之姿,竞摹山中之影。金刹与清真比高,广殿共阿房等壮,岂直波斯地毯,蒙纱美女而已哉!
越千年,鲁哈尼为伊朗王。其好大喜功,征战于伊拉克,输弹于胡塞,出粱至叙利亚,殚兵黩武,遂惹山姆叔、沙特、以色列为之侧目。山姆叔遂断其贸易,升其物价,伊朗民利受损,怨声载道,墙被蒿艾,巷罗荆棘,愁云压城。
辛酉年()末,领拜人领袖阿拉莫霍达于马氏哈德下檄文曰:伊朗王穷兵黩武,不察民情,遂致民于水火中,此国之耻也。一言既出,万众游行,乞者、贫民、妓女等皆披发裸身,擎旗而行。观其人,则若癫若狂;感其势,则如浪如海。
次日,伊朗多市暴动,游民如蚁,游走大衢,瞋目高呼:怜我烝民,弃叙利亚;难赍鸡蛋,国将不国。继而民警相争,水枪喷射,瓦斯弥漫,死者数十人,而民不加沮,隳突德黑兰,焍屋焚物,若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状。
夜幕将至,穹顶金黄,伊朗之民,或于推特、特乐刚诸媒体发文号召,又有游行者,手撕护法王哈梅内伊画,碎之于街。
于此危难之际,美帝特普朗箕踞宝位,扪虱煽动曰:伊朗国腐败至极,首脑昏庸,遂至国堕火炭,民不聊生。悲哉,伊朗之民,然揭竿而起,倾覆其政也。沙特、以色列亦随之附和,言伊朗之颠覆,势在必然。若需援助,我国可鼎力助之。
昔者,亚拉伯之春起于特尼斯。一小贩死于城管毒打,遂激民愤,颜色革命汹涌澎湃,席卷西亚,然终灭于政府之手。
哈梅内伊知前车之鉴,遂制诰于天下:我国百姓,稍安莫躁。政之得失,朕已悉之。夫风起于青萍之末,智者必有预焉。今伊朗复兴,美、英诸强视之若雠,行离间之计,欲颠覆吾国之政也。吾民慎莫听信,军民一心,方可度难也。
一八年元月三日,伊朗公之于众,动乱已平,民心渐安,伊朗依旧。
金川子曰: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伊朗之乱,起于民困。夫衣食足,知荣辱;仓廪富,知礼仪。若君王能先天下之忧而忧,急民之所急,行民之所欲行,虽有美帝,又能奈之何。伊朗崛起而大其心,大其心而小其民,此其乱之所以来也。前车之鉴,后者不备,则易生悲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