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新年伊始,全球人民还沉浸在新年的氛围中,几声导弹的爆炸声撕碎了这一切。
年1月2日,伊朗圣城军领导人卡西姆索莱马尼将军在美国对巴格达的一次空袭中丧生,令本已紧张的局势急剧升级。白宫表示,攻击是在“总统的指令下”进行的。
袭击发生大约24小时后,特朗普为自己的命令进行了辩护,称苏莱曼尼正在“策划迫在眉睫的险恶袭击”,目标是美国外交官和军事人员。
伊朗最高领袖哈梅内伊誓言要进行“有力的报复”。
哈梅内伊在一份声明中说:“他的纯血是地球上最残忍的人类之手所流的。”
伊拉克人民动员部队发言人阿萨迪向美国广播公司证实,伊拉克民兵指挥官穆哈迪斯也在空袭中丧生。
年1月7日:来自伊朗的导弹瞄准了美国在伊拉克的军事设施
据一名美国官员说,伊朗发射了多枚针对美国在伊拉克军事设施的导弹。
这名官员说,当地时间周三上午袭击的设施位于伊拉克北部的埃尔比勒和伊拉克西部的阿萨德空军基地。
这一切清楚地表明,美国和伊朗这对夙敌的关系恶化到了一个新的阶段非战争状态的剧烈暴力冲突。为什么两国之间有这么大的仇恨?为什么作为商人出身的特朗普大统领对美国情报机构作出的“伊朗不是直接威胁”评估嗤之以鼻,坚持全方位打压伊朗,而这种行为又导致德黑兰经常骂美国是“大撒旦”?为什么伊朗坚持其一贯的伊斯兰立场?为什么伊核协议一直风雨飘摇?其实这所有的一切,都有其历史渊源。
早在遥远的年,当时的波斯还是伊朗王国,因与纳粹德国走得太近,结果被英国、苏联分区占领,伊朗王国的老国王是礼萨。他随身带着伊朗一抔黄土登上了去往南非的轮船,开始了流亡生涯。其子巴列维登基成为伊朗国王。但他无法掌握自己和国家的命运。
有部老电影叫做《德黑兰》,说的就是年11月,美英苏同盟国三巨头在德黑兰开会。当时的美国总统罗斯福考虑到战后秩序的均衡,力促三方做出承诺——赞赏伊朗“在反对共同敌人战争中所作贡献”,保证战后保证维护伊朗的独立、主权和领土完整。这意思就是说,美国决意驱逐百年来强加于伊朗身上的英国殖民势力,进而代替英国垄断资本,控制该国石油与铬矿。同时伊朗紧邻苏联,美国和西方需要遏制苏联扩张,必须得到伊朗的协助。
年二战结束后,美国开始在伊朗运作对苏联的对抗。年,与苏联相邻的西阿塞拜疆省和库尔德人聚居区同时出现两股分离势力——“阿塞拜疆民主党”和“库尔德斯坦民主党”,它们分别建立“共和国”,如果成功,今天伊朗的版图至少缩水三分之一。
年1月25日,在美国外交使团大力支持下,在伦敦的第一届联合国大会上,伊朗提出了诉求,要求国际社会支持伊朗主权统一,维护联合国宪章,制止苏联制造分裂,同时伊朗向联合国安理会提出了起诉,这也是联合国安理会受理的第一件诉讼案,而美国赶紧地第一个投下了他的赞成票。同时,美国总统杜鲁门向各国领导人呼吁,要求尊重伊朗主权,否则“面对强大的国家或国家集团的侵略或渐进侵略时,美国将一如既往地做出反应”。在美国帮助下,在年12月至年2月期间,伊朗王国军队扑灭了两个分裂政权。此时在伊朗,美国是真正的朋友。
年4月,伊朗首相穆罕默德·摩萨台上台了,他做出了石油国有化的迅速决定,准备赶走英波石油公司,并组建国营石油公司。
出于冷战目的,为阻止伊朗转向苏联求助,同时将英国人挤走,美国暗地里支持摩萨台。6月20日,伊朗政府颁布法令,没收英波石油公司,变成“伊朗国家石油公司”。但之后,英国撤走全部技术工人,瘫痪油田,而国有化油田后,伊朗再也无法获得英国交付的石油税收,整个国家陷入危机,工商业者转而反对他,宗教人士确定他是宗教敌人。
而此时,苏联加强了与伊朗的经济关系,提出诸如优惠贷款等条件,美国视之为摩萨台“要背叛”。于是,在华盛顿的国家安全会议上,时任国务卿杜勒斯扬言,要求总统挽救局势。艾森豪威尔总统确认了此事。
年7月中旬,经过与英国协调,中央情报局官员克米特·罗斯福(西奥多·罗斯福总统之孙)藏到一辆装满地毯的汽车里,潜入德黑兰王国,劝说处于虚君地位的巴列维罢免摩萨台,把权力牢牢掌握自己手里。
年8月,展开了代号为“阿贾克斯”的行动,巴列维的秘密代号是“童子军”,摩萨台则被称为“老家伙”,而罗斯福是“右前额创疤先生”。
经过暗中拉拢和收买,摩萨台政府里的部长们纷纷倒戈,而军队也宣布效忠国王,巴列维取得完胜。从此以后,而美国任何中东政策,哪怕是伤害整个伊斯兰世界感情的政策——例如支持以色列侵占巴勒斯坦乃至圣城耶路撒冷,都得到伊朗王国的支持,最突出的表现是,当年阿拉伯联军重创以色列后,巴列维却坚持派军舰护送油船进入以色列海法港。不久,巴列维成了力促欧佩克接受石油交易需美元结算的“急先锋”。伊朗此时与美国堪比蜜月。
巴列维年发起了“白色革命”,用滚滚石油美元硬拽着国家“快速现代化”。这是以土地改革为核心的、全面的社会经济改革方案,立意是避免左翼人民党领导的“红色革命”和宗教领袖发动的“黑色革命”,把伊朗建设成独具特色的资本主义发达国家。以证明执政合法性,用业绩去取悦民众。
但是在“白色革命”过程中,得到土地的农民没能改善多少生活,因为他们的农产品竞争不过美国工业化农民生产的小麦、牛肉,而进入城市做工,又没有足够的岗位和薪资去养活家庭。至于和强大的宗教教士阶层关系密切的民族工商业(尤其是巴扎商人),在潮水般涌来的美国制造品面前集体性沉沦,更加恶化了社会关系。更悲催的是,巴列维甘当美国在中东的“打手”,并邀请美国为其建立凶残的秘密警察萨瓦克,为其腐败的官僚体制保驾护航
。20世纪70年代初石油财富猛增后,巴列维推出高达亿美元的工业化计划,大肆从欧美购买技术和产品。这种“洋跃进”中,伊朗王室和外国特别是美国公司形成利益共同体,前者收取巨额佣金、回扣,后者获得特权,经营关系伊朗国计民生的关键产业,像巴列维王族成员总共63人,却在瑞士银行有数十亿美元存款,国王本人也挥金如土、穷奢极欲,用黄金建造厕所,用钻石镶嵌马车,花费10多亿美元为自己预修坟墓。望着贫富悬殊的社会和仰美国鼻息的国王机器,人民对缺乏获得感的现代化不屑一顾了,“国王是撒旦,就算他做的好事,我们也认为是邪恶的”,“为了美国的利益,国王让人民入狱和送死”。在一系列抗争中,批评“白色革命”最激烈的宗教领袖鲁霍拉·霍梅尼教长成了一面旗帜。
自年伊朗伊斯兰革命后,伊朗的政治制度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由此导致伊朗的对外关系也发生了改变。宗教领袖霍梅尼领导伊朗奉行“不要东方,不要西方,只要伊斯兰”的口号发出后,伊朗开始了相对“孤立”的革命性道路。
自伊朗人质危机爆发后,伊朗与美国交恶。美国将伊朗列为“邪恶轴心国”,伊朗称美国为“大撒旦”。此后,美伊关系好坏成为伊朗历任总统上任后对外关系的一条主线;伊朗核问题出现后,国际社会对伊朗实施制裁,由此,解决伊核问题成为伊朗对外关系的一个重点;加之国际社会对伊朗实施制裁,使得伊朗国内经济严重受损,社会矛盾不断加深,因此,解除制裁、促进经济发展成为伊朗对外交往的一个重要目标。
受伊朗伊斯兰革命的影响,自二十世纪七十年代末开始,伊朗与传统盟友的关系急转直下,尤其是与美国之间,更是断绝外交关系。自此之后,伊朗在政治、经济、文化、军事等方面的发展,饱受国际社会尤其是以美国为首的西方社会所诟病。
虽然世界政治正在向多极化发展,不存在一个屹立于世界之巅的霸权国家,但是美国作为一个昔日霸主,在经济上和政治上仍旧发挥着巨大的影响力与带动力。当然,即使伊朗与美国关系友好,并不意味着它与西方所有国家关系都能正常发展,但是美伊关系若改善,则会大大减少合作的阻力。
因此,自大阿亚图拉霍梅尼逝世后,在宗教领袖哈梅内伊领导下的伊朗历任总统,首先要解决的对外关系就是与美国的关系。